她已经闯了大祸,砸坏了别人的车子。
又声嘶力竭地大喊:
「笑笑,这是你爸爸的车子。」
「你爸爸是个混蛋,他不要我们了,他的车上载着别的女人……」
她喊着喊着,却又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。
她趴在地上哭,我站在雨里跟着哭。
爸爸宠了她一辈子,也宠了我二十三年。
可现在,他把我们扔下不管了。
车子被砸坏了前车门和挡风玻璃,最少也要赔十万。
我拿不出来。
司机脸色渐渐难看,「这位小姐……」
而此时,后排车窗忽然降了下来。
忽明忽暗的街灯。
细如牛毛的春雨。
远处是危楼高塔的纸醉金迷。
眼前却是污水横流的贫民区。
数百万的豪车,静卧在这里,切割开了这个分裂的世界。
曾经的大小姐如今衣衫褴褛狼狈站在雨中。
曾经青涩却又贫寒的少年,如今却飞黄腾达。
赵修齐看向我的时候,我甚至没有认出他。
湿透的发丝贴着我惨白的脸。
被雨水泡的泛白的唇,只能溢出颤栗的只言片语。
「这位先生,能不能求您宽限一段时间?」
「等我攒够钱,一定赔给您……」
「一段时间是多久?」
赵修齐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。
他的声音是陌生的清淡。
却又像这春雨,温润的侵袭。
「说说看,谈笑。」
冷白的肤色,漆黑的眉,眼尾处缀着一颗褐色的小痣。
过于高挺的鼻骨,稍显菲薄的唇。
白色的衬衫,纽扣一丝不苟扣到顶。
他看着我,神情甚至是温和的。
可他念出我名字那一瞬,我却觉得整个人坠入了冰窟。
原来,这就是报应。
妈妈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。
我骤然醒过神。
缓缓向前了一步,鼓足了勇气。
湿透的手指从敞开的窗子里伸进去。
就那样抓住了他矜贵的衣袖。
我的声音有点发抖,
「我拿不出十万块赔给你,赵修齐,三个月,不,半年,可不可以?」
车外站着的司机,好似一瞬间僵硬了身形。
旋即,却又立时上前,想要将我拉开。
可赵修齐微抬手,制止了他。